【常色枫茶】达拉崩吧（上）
#是以前写的，后续可能得很久（…）
#是个人而言有点喜欢的梗，但是写不出感觉来
#请不要太在意世界观x
国家选出了勇者。
国王非常高兴，举办了盛大的宴会，人民奔走相告，举国欢庆。
紧接着，不约而同的将勇者……夸上了天。
人们说勇者有如同绿宝石般的眼眸，只一眼，就让最残忍的野兽诚服。
人们说勇者有象征着男子汉的眉毛，里面封印了黑暗的力量，所以格外粗壮。
人们说勇者有百年难得一见的魔法师体质，三岁觉醒魔力，五岁就能拔出全村最好的剑——什么？魔法师和剑没什么关系？管他呢！反正都是那么传的，据说勇者大人还是魔武双修呢！
总之被选出来的勇者相貌端正仪表堂堂英俊不凡威武霸气，一挑眉山崩地裂，一跺脚海枯石烂。
毕竟啊，如果勇者能平安回来，就是驸马呢！以后可是要迎娶公主的呐！
谁又会和皇家候选人过不去呢？
————————————————
“喂喂，什么嘛，越传越离谱了——！”
而他们口中的勇者大人正翻着白眼，将原本算是帅气的形象毁的七零八落。
他的确有着漂亮的绿色眼眸，里面似乎缀着森林，眉毛略厚，金色短发有种锐利的感觉，穿着专门派发的勇者服饰，明明是去战斗的，身上却十分干净，甚至没多少褶皱，扣子也是一丝不苟，腰间挂着一把剑，身姿笔挺，如同村庄门口最高大的那棵松，积雪也无法压弯半分——当然，忽略掉他那张娃娃脸和窘迫的表情的话，的确很像那么回事了。
“勇者先生，按照地图显示，巨龙的巢穴就在不远处了，你准备好了打败巨龙迎娶公主吗？”
勇者身边，一位年轻的侍从合上地图，他身体偏向于瘦弱，棕色长发搭在背脊处，说话声音也不大，只是刚好人都能听到的大小，却很让人舒心。
勇者，亚瑟闻言，收起窘迫的表情，手指抚摸着腰间的佩剑，指尖的硬茧从佩剑名贵的宝石上漫不经心划过，只是个下意识的动作，并没有多少留恋。这把宝剑是专门赐下和恶龙对峙的——据说可以轻易刺破龙鳞。
他抬头望着远方，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巨龙，我是一定会打败的……但是公主，我不会娶。”
————————————————
夜幕悄然笼罩了森林，勇者和他的侍从决定先扎营休息。
火将枯枝烧的噼里啪啦响，溅起一点星子，上方是侍从动作熟练旋转着的两只烧鸡，皮毛被烤成金黄色，撒上侍从从哪摘来的不知名植物，浓郁的香味从肉中窜出来，亚瑟本来也想帮忙——但也许他的厨艺天赋都点在了魔法上，甚至比魔法天赋更加出名，从训练营起几乎所有厨师见到他都会退避三舍，侍从应该也被狠狠警告过，从来不肯他亲自动手，虽然语气依旧很温和客气，却是将一切完全堵死，甚至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这倒是和马修很像啊……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亚瑟想得正出神，却被对方突然开口打断了思绪。
“您说您不会迎娶公主，是为什么呢？”
“哦…哦！这个啊。”
勇者略微有些意外，侍从一路上都很安静，几乎从不主动开口，更别提问什么，虽然这个问题……
嘛，算了，和他说也无所谓，反正总是要说的。
亚瑟打定主意，火光照射在他的脸上，有些发红。
“我又没见过她……而且，我，我啊，有喜欢的人了。”
“咦？！”
简简单单一句话，对方反应却不小，手一抖，烤鸡差点拿不稳掉了下来。
也是在意料之中的反应……因为这个国家几千年来的观念深根蒂固吧。
亚瑟有点无奈的想。
人民有个共同的潜规则：国王的子嗣如果是女性，成年之际都会被龙抓走，而王国会选出一位适龄年轻人作为勇者，表面上是为了救出公主，实际上却是一场摆在明面上的选婿，如果能打败龙，救出公主，就能被国王许诺一个愿望，而这个愿望无一例外为——迎娶公主，加入皇室。
可以说，勇者这职位存在的意义一直以来便是如此。
而勇者居然说出这种话，完全是愚蠢，甚至大逆不道。
对面察觉到失态，很快闭上嘴，两人就这么陷入沉默中，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烤鸡表皮颜色逐渐加深，只是两人都没有心思去理会。
侍者沉默着盯着烤鸡，也许是他的手，或者是地面，就像视线无处安放，随便搁置一般，反正不看亚瑟。
“冒昧问一下……您喜欢的人是谁呢？”
不知为何，亚瑟感觉对方这句话有些小心翼翼——不过也是，毕竟是问这种类似于大逆不道的问题，勇者不就是为了和公主在一起继承国家才被选出的吗？没有察觉到厌恶和鄙夷，已经算意外之喜了吧。
亚瑟从衣领口拉出一个紫水晶吊坠，紫水晶材质不错，晶莹剔透，与佩剑剑鞘上装饰的宝石比起来居然不落下风。
但那把剑正随意放在地上，亚瑟将吊坠小心捧在手心里，目光有些怀念道，也许是心事积压许久很需要一个突破口，他也是罕有的坦诚了。
“……我们认识很久了，刚见面的时候我还是个小家伙。”
————————————————
亚瑟刚初次遇见马修时恰好十岁，刚结束体能训练拖着木剑往住处走——训练营是皇宫特批的，十二岁至十六岁有天赋的小孩才能进入，也是平民升天最快捷的路径。他被魔法分部破格提前选上，但在所有人年龄中太小了，虽然天赋足够不弱同学们下风，但还是缺乏相关战斗经验。
而考官给他指了一条路——体质练习来加强自身魔法稳定性。
虽然那位银发的考官看起来极其不靠谱，但国家这方面的选拔还是非常严格的，所以亚瑟每天都会抽出一小段时间来去格斗分部学习——就算没用也可以正好补全魔法师相对体质弱的短板。
正在亚瑟快要到家时，在拐角处迎面撞上一个孩子。
亚瑟虽然也是小孩，却是经过了正统训练，反应何其迅速，尤其是他刚刚完成训练，身体还存在一些本能性的条件反射，几乎是下意识后退一步旋转半圈避开，伸出手扶住对方胳膊以防摔倒。
虽然那人速度不快，但被扯住时也许是没有反应过来，小小的惊叫一声，本来差点稳住的身型又变得摇摇欲坠，不知道踩上什么，脚下一滑，扑通向前摔去。
“呃——！”
“小心——”
亚瑟忙展开手接住人，结果他本就小小一人，力气不算大，自然是抱着小孩一屁股坐在地上，还好，都没有受伤。
“唔……抱歉，您没事吧？”
“没关系，我也有一半责任。”
亚瑟拍拍身上的灰尘起身，这才有时间去打量刚刚他撞上的小孩，五六岁的模样，和他一样金色的头发，只是偏长一些，柔顺的披在肩侧，尾部卷曲透着几分柔软，衬出白嫩的脸颊，手上没有一点茧子，明晃晃昭示着被保护的很好，身上的衣服款式和布料都肉眼可见的名贵，亚瑟叫不出名字，总之不是他能买得起的——甚至绣有漂亮的花纹，那是贵族才会有的标志。
亚瑟之前生出来的好感又被浇灭了，虽然他喜欢可爱的事物，但不代表他不识时务，贵族不是现在勉强有点天赋的他可以招惹的，这么想着，眼里又带上了几分生疏。
小孩似乎没有察觉到，他正有点好奇的打量着亚瑟的木剑出神，察觉到亚瑟的目光，抿抿嘴，似乎有些腼腆，指尖绞着衣角。
“抱歉……这把剑是您的吗？”
“是的，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没，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很厉害，这是训练营标配练习的木剑吧，您看起来年纪应该不大，是被破格选上的吗……真的很厉害。”
小孩说着，声音逐渐低下去，亚瑟还是听见了，有些窘迫。
“哈？有什么好厉害的嘛…….反正都是要为你们这些贵族服务的。”
……
原谅亚瑟很少虽然经常受到夸奖，但被一个可爱的孩子那么真诚的夸赞还是非常少的，下意识就大脑空白开始口是心非，闭上嘴后才猛然回神。
“呃……”
气氛一瞬间僵硬了下来，小孩低下头，紫色的眸子泛起了一层雾气。亚瑟知觉似乎说错了话，有些尴尬，忙接着口不择言补救道。
“要不，我教你怎么挥剑？”
虽然话出口他就后悔了，亚瑟是真不想和贵族打交道，哪怕只是个小孩子，万一磕着碰着什么也有的麻烦。
“咦！真的可以吗？”
小孩似乎楞了一下，抬起头，剔透的紫色眼眸有些发亮，仿若闪着星子，星子中满满印着亚瑟的脸，一眨不眨，仿佛眨眼了对方就会反悔。
嘛，算了。
亚瑟摸摸鼻子，追究还是没收回这句一时冲动的话。
太可爱了，完全拒绝不了嘛。
————————————————
“这么小就……?”
侍从有些吃惊，亚瑟摸摸鼻子，对方的惊讶也在意料之中，不知为何侍从的眼神总有种违和感。
他不会把我当成恋童癖了吧？
反应过来亚瑟忙快速几句为自己辩解。
“不是你想的那样，那只是初遇啦——虽然他小时候是很可爱就是了……”
说着，勇者的脸又变得通红，怎么看怎么没有可信度。
“……这样啊。”
侍从重新低下头却烤肉，回应有些敷衍，似乎完全没有听进去。
完了，自己的形象不会救不会来了吧。
虽然亚瑟不怎么在意别人的看法，但被误会还是很微妙。
刚要继续解释，嘴就被递过来在眼前的烤鸡堵住了，亚瑟只能接过来略有些郁闷的咬一口。
新鲜的鸡肉再加上恰好的火候，牙齿轻轻一用力就能撕开，口腔内充斥着鲜嫩的气味，哪怕用料简单，也几乎让人挑不出毛病。
这家伙也挺厉害的嘛，不愧是特选的侍从。
亚瑟点点头，夸赞道。
“不错嘛，就比我差了那么一点点。”
……
侍从猛地一抖，差点被呛住。
————————————————
马修和亚瑟目测的几乎一样，在层层保护下长大的贵族小孩，柔弱的皮肤连碰上根树枝也会不慎刮出一道浅红印子。
不过由于年龄太小，或者教养比较好，还没有触及到什么黑暗面，所以和其它嚣张跋扈的贵族子嗣不同，乖巧的让人几乎无法过重苛责，所以虽然亚瑟不打算和贵族沾上关系，却仍旧不得不承认对这个小孩没有什么恶感。
稍稍带一带也没什么吧……完成约定后就别再见面了。
打定主意后亚瑟在第二天下课后，带着木剑来到之前相遇的地方。
小孩已经在拐角处等着了，靠着墙摆弄着手里的白熊玩偶，全然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到来。
亚瑟走上前，正想开口，却发现双方根本没有互通名字，张开的嘴瞬间停顿住，最后只能干巴巴轻咳一声。
“先生，您真的来了啊！”
小孩将视线从玩偶上挪开，似乎对亚瑟的赴约很是意外惊喜，不大的声音满满的雀跃与激动。
亚瑟有些别扭的红了红脸，不得不承认这种被期望的感觉还算不错，只是他不会说出来。
“毕，毕竟是答应的事嘛。”
之后由于地点不太适合练习，两人来到了亚瑟家的后院，同时亚瑟也知道了这个小孩的名字：马修，但姓氏对方却没有说出口，亚瑟知晓贵族那边有很多奇奇怪怪的规矩，没有追问。
场地选好了，但似乎依旧有意外。
马修，拿不起剑。
其实也很好理解，训练营虽然为木剑，但为了达到锻炼效果是完全实心的，对亚瑟来说也不算轻，马修年龄太小，又显然连重活也没怎么做过。
于是两人站在墙角下，亚瑟抱着他的剑，马修抱着他的玩偶熊，面面相觑，都有些尴尬。
“……呃。”
“……对不起。”
亚瑟看见对方垂着脑袋的模样就有些头疼，干巴巴道。
“没必要动不动就道歉。”
小孩却莫名非常固执。
“啊？不行的，这是礼仪。”
亚瑟顿时没了反驳了话，皱起眉，莫名有些不爽。他盯着小孩纤细的胳膊，白熊的绒毛衬印下更加无害，明明比起硬邦邦的凶器，这种柔软的东西才更适合小孩。
他突然想起什么，问。
“你为什么对练剑那么感兴趣呢？”
“嗯……也没什么特殊的原因吧，我从小身体不怎么好，但我有个双胞胎兄弟非常厉害，我很羡慕他能做各种他想做的事情。”
马修双手环抱着白熊布偶。
“家里不让我碰触任何危险的东西，可是我果然还是有点好奇。”
“这种东西还是别好奇比较好，你更适合做一个魔法师。”
“……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亚瑟莫名不希望小孩那被保护完好的手掌心多出伤疤，原本这种年纪的贵族小孩应该是肆意而又任性的，而对方这样过于乖巧听话，估计是由于身体方面问题被家中人漠视造成的，身边甚至连一个侍卫也没有，不难想象这孩子独自受了多少苦。
自以为察觉到真相的亚瑟对马修也没那么多抵触心理了，甚至生出一种微妙的同情来。
“咳咳，以后你这段时间没事可以来找我，。”
————————————————
吃饱喝足后，侍从回营帐休息去了，亚瑟则躺靠着他的营帐看星星。
明天就是决战了，不知能不能成功打败巨龙。
不，就算真打败了，也只是麻烦的刚刚开始。
天才魔法师拍拍腰间的剑，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情还没多维持几秒又泄了气。
现在最重要的是……还不知道马修能不能接受他的心意。
天才的勇者一会板起脸，一会烧红，一会皱起眉，一会又叹起了气。
他只知道他不想后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