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开头不喜结尾,做事以自己开心为主,希望也能使你也开心

【异色北米】引魂灯

#设定沿用摆渡人 ,虽然写的感觉没前篇好啦

#是给自己的生贺,所以任性了点w感觉既像完结了又好像只是个开头?我还挺喜欢这样的



       它们在河中推动着唯一的船,化成白骨的指缝浸着水灌着浪,终于等到渡船靠岸,摆渡人离去,去争夺那盏落下的灯。

  那是它们最后的机会。

  那是它们唯一的机会。

  ————————————————

  史蒂夫沿着并不宽阔的鹅卵石小道向前走着。

  熟悉的景色在月光下是统一的冷色调,墙面上苔藓显出暗沉的蓝,说不上陌生也算不得熟悉,不陌生因为他白天从这里走过多回,不熟悉却是他第一次在夜晚时来到这里。

  史蒂夫想着,踏出一步,手中的油灯便跟着摇晃一下,灯中蓝色火苗随之颤动。

  “咕噜咕噜。”

  随之而来的是从焰心内发出的古怪声响,在静谧宽阔的夜晚尤其显得突兀和刺耳,也刚好掩盖了少年人鞋底面踏过碎石的声音。

  却也让听见的人忍不住皱眉。

  如果真的要有个所谓,那就是这奇怪的噪音吧。

  灯是养父奥利弗从他总是堆满奇奇怪怪东西的仓库里找出来的,蓝色火焰不知是翻出来后便顺手点燃还是一开始就根本没有熄灭,不断跳跃着的模样像极了传说中的鬼火。

  “灯?”

  “对啦,不过这是给亡灵指引方向用的喔。”

  史蒂夫看着不着调的成年男人拿起灯随手摇晃了几下,蓝色的火光跟随跳跃着,使他粉色头发与小马甲微微发紫,面部表情投在阴影处,略有些模糊不清。

  奥利弗开口,拖着长长的,似乎一点也不正经的语调:

  “史蒂夫呀,你听说过摆渡人吗——”

  ————————————————

  起风了,有点冷。

  史蒂夫将大衣拢的紧了点,奥利弗给他的任务很简单,晚上找个没人的地方提着灯绕着个没人的地方走一圈,再走回来。只需要待满半小时的路程,简单亦无聊,毫无意义,大概又是监护人无聊时想出的消遣,不过也只有奥利弗会让一个少年大晚上出门也丝毫不担心。

  史蒂夫收拾完出门已经是十一点,算得上夜过半了,人稀稀拉拉几乎见不到,又算不得是排列着路灯的大道,更显出空。

  想着,他又看了看那个跳跃的蓝色火苗。

  “咕噜咕噜。”

  史蒂夫几乎已经适应了这个声音,虽然依旧有种无法言说的难受感觉,就像心上被压住了块巨大无比的石头,满满当当,不留半分喘息。

  和平时被人忽视,连续三天没抢到最后一块枫糖蛋糕,曲棍球比赛失误输了完全不一样。

  完全不在同一个等量上。

  或者只是单纯觉得吵,像夏日屋外的蝉鸣,一声一声尖叫,日日夜夜都不停歇的那种烦躁。

  史蒂夫狠狠摇摇头,走到某处小巷,行人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了,街灯也随着渐渐消失,史蒂夫捧着不算暖的唯一光源,动了回归的念头。

  就在转身时,一阵乐声突兀响起。

  海妖塞壬,传说中海上用声音魅惑渔民的生物。当海妖塞壬唱起歌时,渔民们被吸引沉浸在乐曲中忘却一切,最终船只触礁而亡。

  可史蒂夫依旧在那个并不算长的小巷道里,没有海,甚至没有河,有的只是一条石板下静静流淌的小水沟,虽然还算清澈但窄小到他抬起脚甚至可以轻轻松松跨过去。

  塞壬是不会住在这种地方的,甚至这声音完全算不上好听,甚至比起歌唱更像是两块骨头摩擦,比木匠房的木头拉锯更加刺耳,却又让人不自禁的安静下来,又躁动得想要大声吼叫从心里深处的安宁与不安,如此矛盾。

  又有什么强烈的,偏执的,浓稠的东西蔓延上来,凝结包裹着心脏。史蒂夫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呆愣在原地,一时间忘记了行走与摇灯。

  蓝色的光透过玻璃纸映射在他的脸上,微寒。

  声音渐渐模糊,史蒂夫终于惊醒,顾不得沉溺于这种安详之中,猛然向拐角四处张望。

  是你吗——

  你在哪——

  我好想——

  ——想什么?

  空空如也的巷道如同一大桶冷水,没有人,没有乐器,甚至连曲声也消逝的无影无踪,将史蒂夫从头到脚浇了个彻底,尽管没有水珠从湿哒哒的发梢滴落下来,史蒂夫站在原地,影子在灯的拉扯下显出长长的一条,无端透出几分可怜来。

  他不惧怕鬼魂,但对未知事物却仍然抱有一定的抵触情绪,但莫名没有多少恐惧,就像确信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的……有恃无恐。

  急切的表情还未完全收回,史蒂夫眨巴一下眼,再眨巴一下,才仿佛是后知后觉露出几分失望。

  虽然他无法说出自己到底在失望什么。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乐音停止后,灯继续它那不依不饶的声响,像刚烧开冒泡的沸水,老旧木床被孩童摇晃,史蒂夫不知道如何形容,或者就像无数亡灵在执着叫嚣着什么一样。

  ————————————————

  史蒂夫从奥利弗口中听说过摆渡人的故事,善人被赐予渡船,经历过千万年等待后终于和恋人终成眷属。

  “你有没有想过,那普通人和恶人,亦或那些无法分辨好坏的人们怎么办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就是你今天的任务了,史蒂夫。”

  奥利弗说完将灯塞到史蒂夫怀里后,拍拍他的肩膀,不等对方拒绝便自顾自说了起来,像是在给人说明,又像自言自语。

  “引魂灯啊,现在人心里夹杂的东西越来越多,越来越不纯粹咯,成为摆渡人的越来越少,所以现在也很难拿到了,你可得小心点——坏了的话,再没有下一盏。”

  “喔。”

  史蒂夫淡淡答应一声,也没多在意,早就习惯了监护人习惯性神神叨叨,虽然晚上拿着这种东西在僻静小路上走一圈听起来很可怕,但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鬼魂,那早就乱了套了。

  他从来不信这种东西。

  比起这个,可能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人夜间出门遇上同样称为人的生物要可怕的多,不过史蒂夫从小有练武,面对几个成年人就算打不过,跑掉也不是特别困难的事情。

  所以秉承着艺高人胆大,再加上拒绝奥利弗实在太——太麻烦了,史蒂夫没有多考虑便同意下来。

  但他现在却独自站在空荡的巷道中,回忆那如同梦般的乐声,各种情绪四面八方飘来,寻不到源头,找不到归处。

  “咕噜咕噜!”

  手中的灯突然急剧的晃动了起来,古怪的声音将史蒂夫的意识惊醒。

  他回过神,扫了眼四周依旧老旧的建筑物,又低头看向明明没有风却开始剧烈摇晃灯。

  “咕噜咕噜!”

  蓝火急促的跳跃着,仿佛在催动着什么,史蒂夫望着更深处的巷道,不自禁的,他跑了起来。

  起步时他一摸脸颊,沾上了一指尖水。

  ————————————————

  艾伦是亡灵,是怨魂,是一具泡在河水中千万年的骷髅架子。

  忘川河内布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虫蛇,和数不清和他一样的灵魂。

  它们挤在河水中,眼眶中跳跃着魂火,火光追随着河面上唯一一艘小小的船。

  被称为摆渡人的灵魂在船上,随着水波慢悠悠的飘,偶尔靠岸下了船,向孟婆要汤时,他便也跟着向河畔边望,望他的恋人是否正好渡桥,转世投胎,去往新的生活。

  就算再渴求、再妒忌它们也不会将船推翻,哪怕他们生前本就并非好人——身为善者的摆渡人永远安安逸逸在小船上随着时间飘荡,等待着恋人到来携手投胎转世,而它们与虫蛇淤泥为伴,忍受着相同的孤寂,为了许下同一个愿望。

  ————————————————

  “痴心人呀,地狱的时间和人界是不一样的,等你投了胎,转了世,垂垂老矣,你的恋人可能才堪堪降生。”

  艾伦初来忘川河畔时,少女模样的孟婆摇晃着手上的小铃铛,半是劝诱,半是叹息。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约莫就是这个意思罢!但灵魂如若强行痴等,不出一月便会消散,连来生都没有机会了。”

  “那有没有其它办法?”

  “有咯,看到那条忘川河了吗?你从那儿跳下去,经受万毒啃食千百年,待摆渡人了却心愿,船上的引魂灯便会成熟,落下来,指引你去下一世寻他。”

  孟婆说着,又盛了一碗汤,汤水中晃出艾伦的影子。

  “你的恋人下一世若是能再次接受你,你便能从河中出来,重得血肉,重获新生。不过你也别妄掀翻船,能赐予渡船的都是拥有功德金光的善人,你们掀不动的。”

  “我没有恋人。”

  艾伦有时候会想自己可能是个傻瓜,是个蠢蛋,就像某个人经常挂在嘴边那样。

  他的确作出了两次最最愚蠢不可理喻的行为。

  第一次为了某个连恋人都算不上的家伙挡住致命的子弹。子弹在他的胸膛处绽出迤逦的花。

  “但如果有个人叫史蒂夫的问起我时,请告诉他我已经过了桥。”

  第二次他拒绝了孟婆的汤,转头跳下忘川河。他感到血肉被虫蛇瞬间啃噬得干干净净,留一具骨架,与眼眶中跃动的火。

  而忘川河畔,开出一朵新的彼岸花。

  ————————————————

  史蒂夫,史蒂夫·威廉姆斯。

  艾伦等待,勉强算是等待着的人的名字,虽然他们并不能算作恋人。

  艾伦有时泡在水中也会想,他们到底是什么呢,又到底算什么呢?

  毕竟他们从不说爱,太奢侈了,太恶心了,就算依偎在一起,亲吻也是凶狠的,是一场博弈,一场战争,野兽般在对方口唇中用自己的气味划出领地。

  趁着活着。

  但是他泡在水中久了——不知十年百年千年万年过去了,总之是突然觉得有点可惜,突然强烈的想和史蒂夫来一场普通人的恋爱,从牵手开始一点点拉进距离,说着摘抄来的情话。虽然对方一定会嗤之以鼻,作呕吐状说他发什么神经,艾伦想想也觉得很恶心,而作为一句骷髅张大嘴只有几条虫从他齿缝中游出来,吐不出什么,也叫不出什么。

  但他还是那么渴望着,渴望了千百万年。

  ————————————————

  摆渡人的船终于迎接到了他等待着的人。

  那是属于整条忘川河的狂欢。

  无数骨架簇拥着船,簇拥着船上的两人。他们无论是否真心实意,都在祈祷着渡船顺利靠岸,达成圆满。

  摆渡人终于得偿所愿离去了。

  艾伦见渡船上挂着的灯在渡者完全消失的那瞬间忽视蓝光大作,紧接着仿佛一只无形的手将它摘了下来,浮在空中,无论如何伸长手臂也够不到。

  紧接着,引魂灯消失了。

  等待千年,腐蚀千年,执着千年的希望被打碎,忘川河内传来经久不息的悲鸣尖啸。

  那是亡灵在恸哭。

  艾伦垂下手臂,他没有应和着发出痛斥,哪怕那是一个绝对荒唐的结果。

  那是忘川河上最后一位摆渡人。

  他似乎再也得不到灯,也再也没有东西能指引他走向心中思念的人了。

  原本早就被啃噬干净内脏的骨头架子中,盛放着心脏的地方,忽然很疼很疼。

  疼痛漫过了身体被子弹击穿,被虫蚁撕咬血肉,疼得他想大叫,疼得他发不出声。

  被自我否认的只有在将要失去时才能剖出一点真,艾伦眼眶中魂火开始猛烈摇晃,昭告着他情绪的不稳。

  再没有迷茫,再没有欺骗自己,他想,我真是个无可救药的蠢货。

  我可能,也许,应该,的确是喜欢上史蒂夫了。

  ————————————————

  艾伦又在忘川河水中漂泊了上百年。

  有无数执拗的灵魂坚持不了,魂火熄灭死去了,也有无数新生的灵魂加入进来了,彼岸花开了又败。

  但忘川河再没有新的摆渡人。

  陆地上每天都有新人死去,每天对于忘川都是新的一年。

  也许哪天他也会坚持不下去吧,随后放弃等待,变成真正的枯骨,沉在河水底部的淤泥中,连他自己也认不出来。

  抱着这样的想法又不知过了多少年,他听见耳边传来一阵奇怪的响动。

  “咕噜咕噜。”

  诡异奇特,眼前却仿佛出现了一条道路,有什么在指引他向前走去。

  艾伦照着指引这么做了,毕竟他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于是他在声源处看见了史蒂夫。

  与史蒂夫怀中抱着的那盏灯。

  艾伦只能说一点话,但他什么也说不出,于是唱了曲史蒂夫曾经教给他的歌。

  他们只有在那次才会有那么一点温馨。那时他们刚结束一场战役,在军营的某处角落,史蒂夫坐在大石块上,艾伦蹲在一边。

  史蒂夫的歌声算不上多么优美,但艾伦就是看着阳光下静静吟唱的人忽然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想法,他之前从未想过史蒂夫安静下来居然会有种别样的吸引力,哪怕那张脸上混杂还着沙和泥土,艾伦还是想要吻他。

  他也那么做了,他们交接了第一个堪称温柔的吻。

  ————————————————

  史蒂夫在奔跑。

  他死死护着怀中的蓝灯,跑出小巷,跑过街道,跑过小区。

  最终他回到与奥利弗居住的房屋前。

  “奥利弗——!”

  “直呼长辈名字不礼貌哟。”

  “快给我解释,到底是怎么回事?”

  史蒂夫拉开门,低喘着气,将手中已经恢复常态的灯紧紧握着,丝毫没有还回去的打算。

  “我不是说过吗?它的作用是指引灵魂。”

  “所以——”

  “所以你可能遇到了某个尚存执念的亡灵吧……总之现在,它是你的了,作为今天的报酬。”

  奥利弗笑着指了指史蒂夫依然紧握在手中的油灯。

  史蒂夫犹豫着,还是将灯抱在怀里,道了声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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